从案例看婚前财产协议的法律效力

婚姻案件律师

　　案例

　　“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，结婚后，我的房子车子存款都是你的……”5年前，家住南京白下区的单身爸爸赵某为俘获女友芳心做出这样的承诺，颇有古人一掷千金为红颜的豪气，和女友签订这份不平等的婚前协议。他本以为能白头到老，可以不分你我，谁知5年的光景就把爱情消耗殆尽。现在，妻子打定主意要离婚，赵军百般努力都没能挽救得了婚姻，更“杯具”的是，他还得被迫遵守那份协议，净身出户。

　　（1）豪爽男签“卖身契”：“我的都是你的，你的还是你的”

　　跟江某相识前，赵某有过一段短暂而幸福的婚姻。10年前，前妻不幸去世，留下尚未懂事的儿子浩浩跟某军相依为命。前妻走后，赵某将全部精力放在工作和儿子身上，没有考虑感情的事，直到遇上江某。2005年，赵某认识了比她小4岁的江某时，他已经是有房有车有存款的富翁了，两人很快建立恋爱关系。在江某面前，赵某有点底气不足，毕竟自己有过婚史，还带着小孩。出于补偿心理，他对江某特别好。

　　不久，两人谈及婚嫁。女人结婚前总会忐忑不安，江某也不例外，她反复追问赵某，“你会不会变心？”“结婚后还会对我这么好吗？”赵某理解江某的顾忌，为了证明自己是一心一意的，他承诺结婚后什么都给江敏。2005年年底，两人领证结婚。婚前赵某签了一份财产协议，内容为：本人自愿将名下一套价值百余万的房屋无偿赠送给江敏；婚后添置的财产(如车辆、房屋、存款等)都归江某所有；如果离开江某，不得带走任何财物；江某的婚前财产仍然归她个人所有。“我的都是你的，你的却不是我的。”很明显，这是一份极不公平的协议，但赵某心甘情愿签了字。他是抱着白首到老的愿望结婚的，既然白首到老，还分什么彼此？

　　　（2）孩子引发矛盾：娇妻要过二人世界

　　没想到婚后不久，双方就出现了难以调和的矛盾。赵某当了多年单身爸爸，做梦都想拥有完整的家。因此，蜜月刚过，他就向江某提出，要把儿子浩浩从父母家接回来。江某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：“哪有刚嫁人就当妈的？赵某很意外：“你不是一直都挺喜欢浩浩吗?我爸妈年纪大了，照顾浩浩太吃力，而且浩浩也需要母爱……”他试图说服江某，但江某坚决不同意。

　　赵某火了。他之所以跟江某结婚，一方面是喜欢她，另一方面是想给浩浩一个完整的家庭，没想到江某这样排斥浩浩。江某也火了，她质问赵某到底是想娶个老婆，还是想给他儿子找个保姆。之后，两人多次为浩浩的事吵架，赵某说服不了江某，只好一次次地妥协。随着争吵次数的增加，感情不可避免出现了裂缝。

　　　（3）次子出生加剧矛盾：一人带一娃，分居

　　其实他们都挺想跟对方过下去，还不约而同地想到：也许有个孩子就好了。婚后第三年，江敏顺利生下一名男婴，取名南南。南南出生后，江敏搬到娘家居住，赵军也跟了过去。这时的江敏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，赵某以为时机成熟了，再次提出接浩浩同住，谁知江敏仍然反对。双方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又闹僵了。为了照顾浩浩，赵军搬回了原来的家。江敏对赵军搬出去的事耿耿于怀，坚决不让步，两人就此分居。

　　（4）妻子起诉离婚　拿出协议要他放弃财产

　　2008年底，江某提出离婚，赵某坚决不同意，法官认为双方关系尚未恶化，判决不离。之后，两人关系没有任何改善。2009年夏天的一次争吵中，赵某动手打了江某，致使双方关系彻底恶化。江某再次起诉到南京白下区法院，坚决要求离婚，同时要求赵某履行婚前协议，放弃所有财产。

　　“我一时不理智，打伤了江某，都是我的错，我愿意道歉，也愿意赔偿，希望江某再给我一次机会。我们原来很好，因为争吵伤害了感情，还是有和好可能的。”开庭时，赵某一脸真诚地认错。坐在原告席上江敏根本不为所动：“我跟他感情已经完全破裂，再无和好的可能！”赵某沉默了一会，对法官说，如果判离，他不可能放弃所有财产，起码要把属于自己的房子拿回来。

　　“那份协议是建立在婚姻基础上的，婚姻不在了，协议也不存在了。更何况当初签协议时，她亲口承诺，将来会把房子留给浩浩。”赵军试图说服法官。“没有那回事！我没答应过他，他是自愿把房子给我的，现在那套房子是我的个人财产，他没权要回去。”江某拿出协议原件给法官看，明显是有备而来。

　　法官注意到，协议上注明“结婚起生效”，但没有“如果离婚就失效”的字眼，因此，就算离了婚，协议也是有法律效力的。看着江某胸有成竹的样子，赵某明显沉不住气了，他啰啰嗦嗦地提起房子的历史：“这房子是用老房子换购的，老房子是我跟前妻的共同财产，由此可见，新房子也是我跟前妻的共同财产，前妻去世后，她的份额应当由浩浩继承……”

　　（5）想反悔来不及了　法官认为“卖身契”有效

　　法院审理后认为，赵某与江某夫妻感情已经破裂，应当准许离婚。另外，法律规定夫妻有权约定婚后财产以及婚前财产的归属问题。夫妻对婚后财产以及婚前财产的约定，对双方具有约束力。赵某与江某自愿在婚前达成财产协议，协议内容不违反法律规定，因此合法有效。赵某已经将原属于自己的房屋赠给江某，并且房子已经过户到江某名下，说明赠与协议已经履行，根据相关法律规定，现在已经无权收回。

　　至于赵某辩称这套房子本质上属于他跟前妻的共同财产，法院认为证据不足，相反房屋买卖协议和登记资料均显示，这房子是他个人购买并登记在个人名下，应当属于个人财产。如果赵某的家人认为，这套房子涉及赵军前妻遗产继承问题，可以另行起诉。

　　法官向赵某和江某详细阐述了相关法律法规，劝他们为孩子着想，能和解就和解。赵某这才意识到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，经过一番考虑，他接受了某敏提出的和解方案——婚后财产给江某，江某把房子还给他，他再补偿江某90万。然而，签字前一刻，赵某又反悔了。“我不能放弃房子，我亏大了！”

　　调解不成，法院前不久下了判决，准许两人离婚，财产分配完全遵循婚前财产协议。赵某是名副其实的“净身出户”——赵某婚前赠送给江某的房子归江某所有；双方婚后取得的财产，大到汽车存款，小到家电家具，悉数归江某所有，就连一起买的车位也归江某使用。两个孩子一人抚养一个，赵某抚养浩浩，江某抚养南南，赵某每个月还要给南南1000元生活费。